建筑师白继明谈建筑空间的精神性塑造

建筑设计师白继明（Bai Jiming）是一位拥有国际视野和丰富设计经验的杰出设计师。他曾在美国南加州大学深造，目前就职于美国洛杉矶著名的建筑事务所CO Architects。他独特的设计哲学和对设计的追求和探索，赋予了他的作品独一无二的生命力。在诸多建筑实践中，建筑空间的精神性塑造一直是他积极探索的方向之一。他设计的项目获得了诸多国际奖项的认可，他对建筑空间的精神性塑造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建筑空间的精神性指的是建筑空间通过功能布局、流线设计、材料使用、光线控制等方式，传达特定的情感、思想和文化价值。白继明谈到，一个好的建筑不仅仅要满足人们最基本的使用需求，更要关注建筑的物理形态与人们心灵世界的连接，对使用者产生积极的心理影响，唤起情感的共鸣，传递历史的记忆，建立文化的认同。因此建筑空间的精神性塑造是超越了建筑功能和物理形态的，不仅会对个体的心理和情感产生深远的影响，还对社会文化、历史传承和社区凝聚力具有重要的意义。

建筑与自然的融合是塑造空间精神的方法之一。在今年Terraviva主办的国际设计竞赛“Lignano Pinewood”中，白继明实践了这种设计方法。设计场地位于意大利著名的海滨度假小镇Lignano Sabbiadoro，小镇以清澈的海水，优质的沙滩和大片的松林闻名。竞赛要求以生态保护为前提，对lignano的松林公园进行可持续性开发，加强海滩和松林间的连接，带动城市的发展和更新。为了保护当地的自然植被和优美的自然景色，白继明及其团队的设计提案“从松林到海洋”（Pine to Sea）首先对松林区域的现有植物进行了分析，把分布有濒危植物及大量鸟类的生态敏感区域划定为禁止开发的保护区，在非保护区内植入例如观鸟塔、森林步道、越野自行车道、野餐区、露营区、城市艺术公园和生态酒店等功能带动当地旅游业发展。酒店和公园的建设优先进行本地取材，松林中的死亡树木、入侵树木、以及一些由于密度过高影响松林健康生长的树木是项目理想的建材，在保护本地物种以及松林健康生长的同时，也使建筑完美的融入自然环境之中。底层架空的生态酒店和景观步道减少了建筑对公园内已有动植物的扰动，打通参观者与景观的视线连接，使建筑消失在森林之中。沿着Via Delle Arti 大道的景观轴线在位于商业广场中的景观塔处达到高潮，串联起了森林、城市、沙滩及海洋。景观塔采用简洁开敞的设计，给游客提供海、天、森林与城市的360度全景体验，使其沉浸在如诗如画的美丽景色中。这个与自然融合的空间提案得到了竞赛组委会的认可，获得了荣誉提名奖。

建筑历史记忆的延续是建筑空间精神性塑造的另一方法。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普利兹克大厅建筑更新设计（UCLA Pritzker Hall Psychology Tower Modernization）是白继明在CO Architects期间参与的一个旧建筑改造项目。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普利兹克大厅最初是由美国著名建筑师Paul Revere William进行设计，于1967年建成，随后被列为美国国家历史名录。此次更新设计的主要目标是对结构进行抗震加固，改造室内布局以适应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心理学系现今的教学需求，更新建筑配套系统以便降低建筑能耗。在实现这些功能需求的同时，如何延续这栋历史建筑所承载的记忆成为一个重要的设计议题。这栋建筑不仅在建筑设计上有着重要历史价值，而且是连接新老毕业生和在校师生的桥梁和精神纽带。因此，在对建筑进行更新的同时，建筑立面和建筑内部的重要元素在最大程度上得到了保留，建筑的历史记忆得到了延续。这个项目受到了业主及社会的广泛认可，荣获美国建筑师协会2023年建筑荣誉奖、美国建筑师协会洛杉矶分会2022年卓越设计奖、绿色建筑最高认证（LEED Platinum Certification）、西部城市论坛2021年优异设计奖，洛杉矶商业委员会2021年洛杉矶建筑设计奖，菲尔·弗里伦2021年卓越设计奖等奖项。

建筑空间与城市空间的呼应也可以起到建筑空间精神性塑造的作用。威奇托生物医学校区（Wichita Biomedical Campus）是白继明在CO Architects期间主持设计的一个大学医学院项目。这是一个为堪萨斯大学（ University of Kansas）威奇托州立大学（Wichita State University）和威奇托科技大学（WSU Tech）共同设计的综合性医疗教学中心。项目位于美国卡萨斯威奇托老旧的城市中心区中，因此这个项目也肩负着复兴威奇托城市中心区的责任。由于地块的限制和建筑功能的需求，这将是一个8层楼高的大体量建筑。为了与周围小体量的低层建筑相协调，建筑形体被进行了横向切割和错动，给人一种建筑是由周边若干小体量建筑叠合形成的感觉。建筑形体与周边城市空间相和谐，在延续了城市空间特征的同时，强化了城市形象和城市精神。这些叠合的小的建筑体块也和建筑内部各个教学功能相吻合。建筑体块的穿插在物理空间和精神属性上都体现出来自各个学校的各个医学专业相互学习、相互融合的项目愿景。这栋新的教学楼将成为3,000名学生和200名教职员工的新家，因此，项目也试图在精神层面给予师生们家的归属感。项目的室内设计在满足基本功能的前提下，尽量减少过度的室内装饰，给师生们提供一些留白空间，让他们打造属于自己的个性空间。这些自主产生的、个性化的室内空间将会增强师生们对于新建筑的精神归属感和认同感。

建筑光线的控制也是精神空间塑造的有力工具。自然光可以带来生气和温暖，传递庄严与神圣，也可营造视觉上的冲突来实现戏剧性的舞台效果。白继明在“海上城邦”（Oceanic City-states）这个提案中就运用了光线控制的手法来进行海上表演中心的设计。“海上城邦”是白继明对于海上废弃钻井平台再利用的乌托邦式的思考。随着海底石油资源的枯竭，近些年来全球各地出现了大量被废弃的海上钻井平台，拆除这些构筑物不仅会耗费大量的人力与金钱，而且还会对海底的生态系统造成破坏，如何处理这些废弃的海上构筑物成了一个的巨大挑战。白继明带领的设计团队创新性的提出“海上城邦”这个设计概念来应对这一挑战。设计提出利废弃的石油钻井平台建设海上城市来应对海平面上升带来的土地资源缺乏。废弃的钻井平台将会被改造成为一个自给自足的微型社区，每个微型社区还会承担起一部分的城市成功，例如市政厅、博物馆、图书馆、商场等。海上充足的光线给这个命题提供了独特的发展空间。在设计这个海上城市的表演中心中，线性的自然光线从演艺中心的一侧被引入，营造出了强烈的光线明暗对比，增强了舞台的艺术感染力。舞台上部的圆形天光可以起到聚光灯的作用对舞台空间进行强化。舞台下部采用钢化玻璃设计，观众可以透过舞台看到舞台下方变化的海面，给观众带来一种独特的观演体验。这个具有独特精神性、零耗能、零污染的海上乌托邦提案获得了YAC主办的“钢铁岛屿”（Iron Island）竞赛的决赛入围提名。

白继明通过多个项目的实践，诠释了诸如融合自然环境、延续历史记忆、呼应城市空间、定义自然光线等多种塑造建筑空间精神性的方法。建筑空间的精神性，是建筑在满足其基本功能的基础上的进一步设计提升，是建筑对使用者的情感呵护、对历史文化的精神传承和对环境场地的充分尊重。期待白继明对建筑精神性的进一步探索，期待他在未来给我们带来更多更好的建筑设计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