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芝罘、龙口、蓬莱吃过不少美味鲍鱼菜肴,黄瓜爆炒鲍鱼片、茄丁扒鲍鱼、冬虫夏草鲍鱼汤、红烧活鲍、鲍鱼香菇黑鸡汤、蒜蓉粉丝鲍鱼、清蒸鲍鱼、花菇偎鲍鱼等等,但记忆中最美味最深刻的还是长岛吃到的“跳舞鲍鱼”。
跳舞鲍鱼其实就是最新鲜最生猛的一种鲍鱼吃法,用当地人的说法是“透活透活的、生猛生猛的”鲍鱼吃法。
其实单独吃生鲍鱼是没有任何鲜美味道可言的:它和海参一样本身没有味道。其鲜美度不仅不能媲美于大对虾和螃蟹,也不能赶上海螺和扇贝,就连普通的贝类如海虹、蛤蜊、蛏子也比鲍鱼鲜美:它能名列于海珍的“上八珍”之列,完全是它的珍罕:它对生活环境的要求实在是太高。科学家们对鲍鱼的生长环境是这样定义的:“15米等深线的浅海区,海区内底质为天然岩礁,岩礁有洞穴、夹缝,褐藻、绿藻资源丰富,水流通畅、水质清澈。海流以潮流为主,多属沿岸往复流,流速为20cm/s至50cm/s;水温周年变化为-1.0℃至28℃,冬季少有结冰;海水盐度年平均28‰至32‰;pH值为7.8至8.2。”也正因为如此,在烟台鲍鱼的主要产地长岛,历来有“鲍鱼不过珍珠门”的说法。珍珠门是庙岛塘西北方向的一串石礁。“门”外波涛汹涌的时候,“珍珠门”如一道坚固的城墙,挡住排空的浊浪而让身后的庙岛塘成为平静如湖的真正的“避风港”。但平坦的海塘底部泥沙淤积恰巧不是鲍鱼的适宜之地!“鲍鱼不过珍珠门”就是说,鲍鱼在珍珠门以南的海区是无法成活的。直到改革开放后,这种状况才改善过来。长岛的渔民们先后解决了鲍鱼的育苗课题,然后逐渐解决了鲍鱼的人工养殖诸多难题,“旧时王谢堂前燕,落入寻常百姓家”。珍珠门内的长岛南诸五岛后来都出现了养殖鲍鱼的身影。
我就是在北五岛的南北隍城岛、大小钦岛和陀玑岛屡屡欣赏到当地盘大鲍、黑鲍、紫鲍、邹纹鲍等“跳舞”的。那是刚刚离开海水的鲜活鲍鱼受到了白酒或醋的点滴刺激,产生了肌肉的强烈收缩从而带动了鲍鱼壳在酒桌上激烈旋转。当地称此为“鲍鱼跳舞”--这必须是最鲜活的鲍鱼才能产生的现象。
“跳舞”之后的鲍鱼呢?人们会把它短暂收下去一段时间,再上桌的时候它仍然在蠕动还是鲜活的模样,但当你伸出筷子去夹它的时候,才发现它的底部内脏等已经被清除,它的盘足部分已经被细细地分割成多页的极薄极薄的肉片!在你的筷子上它仍然保持着颤微微的蠕动证明着它生命力的顽强—当然也证明着这道菜肴的“生猛”。
这时候你的眼前已经出现了主人为你准备的“辣根”了:这是芥末油加酱油调制而成的生猛海鲜的最佳伴侣。不多不少地蘸上一点儿—看客人对“辣根”的喜爱和接受程度而定:第一次吃它的客人经常发生被辣到泪雨滂沱张嘴大呼的情景。而享受这种滋味的客人们则是大呼“过瘾”:生猛海鲜和“辣根”确实是一种极为相得益彰的结合,而“透活透活的”鲍鱼那饱满的口感、一咬就透的征服感、筋道的力度更加上“吃到珍贵海鲜生猛版”的心理满足,在鲍鱼跳舞前景的铺垫下都会让你感觉吃“会跳舞的鲅鱼”是一种极大的饕餮巨享了!
多少年以后我也要承认:长岛之外我再也没有享受到“跳舞鲍鱼”的美食享受。
那是人生中一次次很珍贵的美食回忆。
作者简介:
尹浩洋,50年代肖狗男。高中毕业后下乡插队幸遇恢复高考,考入山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学习四年获文学士。
旋在烟台乡村教学6年,因爱好写作1990年参与创刊《华夏酒报》,1992年初参与创刊《海南经济特区报》,夏天回乡参与创刊《烟台晚报》并任首席记者多年。发表作品近两千万字,百余篇文章获得全国一二三等奖和全省一等奖好新闻。
现任烟台市作协副秘书长兼作协报告文学委员会副主任。专心研究烟台文史文化多年,出版著作30余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