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很少吃烟台焖子的,后来谈恋爱和陪孩子的时候吃过几次,于是也和大多数烟台百姓一样喜欢上了这简单而又别有风味的烟台特色小吃。最早是在西南河小市上吃,后来也在北河街小市吃,再后来在很多地方都吃过—甚至在招待贵客的星级大饭店也吃过高档改良版的加上了鲍鱼对虾海肠鸟贝等的“烟台焖子”。但想来想去,最好吃的还是当年奇山市场的一家焖子最最好吃—不是后来的塔山市场是在原先的奇山市场。
奇山市场的焖子是一位高姓妇女在丈夫的帮助侍弄打理下出名的。
那焖子首先是煎得极好:不大不小方方正正的焖子四面都带有小火油煎出来特有的香脆的外壳(烟台人读音是“膈儿”GE四声):这可是极有耐心和细心才能做到的“功夫”:那些“萝卜快了不洗泥”的摊贩们给你端上的,经常有一两面是根本没沾上油煎侍弄的焖子本色。不光是缺失了焖子入口的香脆感,而且有一种吃上去灰头灰脸的被糊弄了的感觉。
吃焖子必备的“浇头儿”的蒜泥,也是极有讲究的。那蒜泥必须是用蒜臼子人工捣出来的。捣之前还必须加上点儿细盐以增加味道和黏连程度。浇上香醋,那蒜泥也会粘连不断地散发着特有的清香的辣气和扑鼻的蒜香:而所有的不正宗的焖子,大蒜都是人工或机器切碎的根本出不来粘稠的蒜香!
光有蒜香的陪伴还不是焖子好吃的全部,奇山市场的那位大姐曾经透露她焖子好吃的偏方是浇头中还增加了“鱼汤”。烟台人的所谓“鱼汤”,指的是加工咸鱼过程中产生的盐水。那东西可是烟台百姓们祖祖辈辈加工咸菜的上好调料:把自家的萝卜白菜胡萝卜大蒜菜豆雪里红等丢进去密封个十天半月的再拿出来,那可是地地道道的“胶东版泡菜”呢 !
当然后来为增加香气香甜味道十足的麻汁儿也进入了焖子的调味品之列—但那也算后话了—早年间5毛钱一碟的民间小吃是不舍得配备吃麻汁面才必须配备的这高档调味品的。
现在烟台人很少吃到这样正宗的烟台焖子了。我也是在程伟华大厨的一次收徒仪式上又一次见到了奇山市场的大姐夫妻俩在大厅的小推车上给来宾们现场制作了一次烟台焖子。料是十足的,油煎也是下了功夫的,那味道自然也是当年一样一样的宾客们食指大动。但当年的感觉却是没有了。
为什么吃不出当年的感觉了?烟台人对焖子的温馨记忆,是在街头的小马扎子上,眼前小饭桌上一个简单的小碟子,手中一个铁丝别成的简易小叉子,一口下去外焦里嫩绵甜粉香又加上点儿直冲鼻端的蒜香和鱼汤鲜味陪伴的那种享受。是儿时父母给的脆香、甜香的温馨,是恋人给的独特美妙刺激的味道,是老年回味中永不磨灭的美好回忆,是烟台乡土文化中一道味觉视觉嗅觉综合的家乡甜美。若再加上身边平底煎锅下那小火炉的温暖和人们欢歌笑语的声音陪伴,那整个是家乡生活最够味的简朴回忆呢!
备注:作为地方小吃,烟台焖子产生的确切年代已不可考,一个比较普遍的传说是:100多年前,有门姓兄弟在烟台街上加工粉丝。一次,兄弟俩将粉丝原料(粉丝原料有绿豆、地瓜、土豆之分)刚刚加工成粉胚,不巧碰上连阴雨,眼见加工成的半成品就要变酸,浪费。情急之下,兄弟俩就将粉胚切块上锅煎(增香)焖(催熟),然后加上蒜泥等调料,请街坊邻居们来吃。没想到竟然大受欢迎。于是,门氏兄弟从此不做粉丝,干脆改做煎焖粉块这种小吃。后来,有人问起这种小吃的名字。因为这种吃法为门氏兄弟所创又有焖制工艺,烟台焖子从此得名。
作者简介:
尹浩洋,50年代肖狗男。高中毕业后下乡插队幸遇恢复高考,考入山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学习四年获文学士。
旋在烟台乡村教学6年,因爱好写作1990年参与创刊《华夏酒报》,1992年初参与创刊《海南经济特区报》,夏天回乡参与创刊《烟台晚报》并任首席记者多年。发表作品近两千万字,百余篇文章获得全国一二三等奖和全省一等奖好新闻。
现任烟台市作协副秘书长兼作协报告文学委员会副主任。专心研究烟台文史文化多年,出版著作30余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