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日报全媒体记者 张燕 通讯员 杨本磊
在聊城市重点革命老区村——冠县东古城镇后田庄村东南200米处,矗立着一座高1.7米、直径8.3米的圆形石砌坟茔——六十二烈士墓,里面埋葬着1940年在赵官寨战斗中牺牲的62位烈士。他们牺牲时,平均年龄只有20岁,年龄最小者尚不满15岁。
坟茔四周翠柏环绕,北去5米建有烈士纪念碑亭。石碑通高3.1米,碑冠处刻有“民族英雄”四个大字;碑身阳面碑文由时任冀南军区七分区政治部主任于笑虹撰写,泣述了62位烈士的壮举;阴面为烈士英名。
在62位烈士以身殉国后的81年间,后田庄村先后有150余人踊跃参军报国,成为全镇参军人数最多的村庄。
“62位烈士用生命谱写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悲壮诗篇,其壮举堪比狼牙山五壮士,他们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谈及烈士精神对后世的影响,后田庄村村委会主任张金路说。
4月2日,清明节前夕。
上午,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后田庄村的宁静,冠县2000余名师生来给长眠于此的62位烈士扫墓。在师生们到来前,已有一位身穿绿军装、头发花白的老者在墓前等待他们。
老者名叫王金波,今年73岁,是后田庄村的一名退役军人。两天前,张金路找到他,请他为前来扫墓的师生讲述62位烈士的英勇事迹。王金波一口答应,他说:“他们是后田庄村的骄傲,他们的事迹应该让更多人知道。”
师生向62位烈士默哀并敬献花篮后,王金波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讲述:1940年初,河北、山东的国民党顽固派勾结日军掀起反共高潮。在反击敌人进攻时,八路军一二九师先遣纵队被日军围困于河北省馆陶县。
62位烈士所在的一团三营十连,诞生于后田庄村。十连指战员熟知馆陶县地形,主动承担起了掩护部队主力突围的任务。奈何敌我力量悬殊,在掩护部队主力顺利突围后,2月21日拂晓,十连被日军追击到了赵官寨村的一座土楼上。
在坚守土楼的两天里,62位战士毙伤敌人500余人,直至弹尽粮绝。2月23日,望着久攻不下的土楼,气急败坏的敌人使出了惨无人道的手段——放火烧楼。面对熊熊烈火,62位战士毫无惧色,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连长王德林身中数弹,英勇牺牲。教导员孙树声将最后一颗子弹射向自己,倒在火海中。其余战士高呼着“八路军誓死不当俘虏”,纵身跳入火海,以身殉国。


王金波讲述时,一个站在祭扫队伍旁边的中年男人眼里泛起了泪花。这个数度哽咽的男人名叫张丙路,今年45岁。张丙路不是祭扫师生中的一员,和王金波一样,他也是后田庄村的一名退役军人。
1994年,18岁的张丙路在62位革命先烈爱国主义精神的感召下,毅然入伍。2007年,在部队服役13年后,张丙路转业至东古城镇综合行政执法大队,成为一名优秀的综合行政执法人员。
谈及当年从军的原因,张丙路坦言:“后田庄村是十连的诞生地,62位烈士中,有11位是后田庄村人。我从小就听村里的老人讲62位革命先烈的事迹,先烈们为国捐躯的英雄气概和爱国主义精神一直激励着我。”
62位烈士不畏牺牲的爱国主义精神,陶染了后田庄村的每一个人,并在他们的心灵深处种下了一颗颗参军报国的种子。
“说‘家家户户都有人参军’也不为过。拿我们家来说,我大伯、我和我儿子都是军人。像王金波家,兄弟5个人中,有3个人参过军。”张丙路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自豪感和使命感。


4月19日,六十二烈士墓旁。
张金路带领工人加紧清除烈士墓周围的违法建筑物。为缅怀革命先烈、传承红色基因,今年年初,冠县筹措专项经费180万元,在六十二烈士墓原址上,规划建设一座占地0.7公顷的纪念馆。
事实上,六十二烈士墓起初并不在后田庄村,而是在战斗发生之地——馆陶县赵官寨村。烈士殉难当晚,时任冀南军区司令员的宋任穷来到赵官寨村,满怀悲愤地指挥乡亲们把烈士的忠骨从灰烬中找出来。因无法辨认,乡亲们只好将62位烈士的遗骸一起埋葬到了赵官寨村前的一个墓坑内。
1946年——烈士殉难6年后,在时任冀南军区七分区司令员白云的批示下,62位烈士的忠骨被装进两个棺材,由赵官寨村迁葬至十连的诞生地、连长王德林的故乡——后田庄村,并植树立碑,永久纪念。
于笑虹在碑文中写道:“赵官寨的壮举,促使着卫河支队的飞速进步,也促迫着更多的青年走向战场,促迫着我时刻不敢忘记学习烈士们的精神和完成烈士们的遗志。八年来,你们仍活在我们的心中,谁也不会忘记你们……”
六十二烈士墓迁葬之初,坟茔全为土筑。后因长年暴露在外,风吹日晒,坟茔越来越小。为更好地保护烈士墓,2006年,冠县划拨专项经费,将土筑坟茔加高,并在顶部和四周分别砌上水泥和石块。
得知要建设六十二烈士纪念馆的消息,张金路激动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说:“每一个牺牲都应被铭记。对一切为国家、为民族、为和平付出宝贵生命的人,不管时代怎样变化,我们都要永远铭记他们的牺牲和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