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受害者，曾经助纣为虐？

大众日报淄博融媒体中心

首席评论员  高金国

世界上能把穿山甲“活捉”，并让它活下来的，据说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成了BBC（英国广播公司）一档节目的主人公。这次新冠肺炎疫情，有专家怀疑，病毒的中间宿主，可能就是穿山甲。

从果子狸到穿山甲、蝙蝠，这些听上去有些惊悚的“食物”，有人却习以为常。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动物在整个生态链中的位置，有多重要。一只穿山甲，可以让250亩森林免遭白蚁侵害。

对这些略显神秘的动物，我们知道得不多；越是如此，越要心生敬畏。

穿山甲主要生存于非洲，遗憾的是，它最大的“消费”市场，却在亚洲。其中最主要的，有三个国家——不用想，一定有中国，另外两个是越南和泰国。

当然，本文的目的不是介绍穿山甲，想看的，可以自己搜一下BBC纪录片——《穿山甲：被捕杀最多的动物》。我想探究的，是一种心理：为什么很多人在吃这类野味的时候，那么心安理得，甚至待客的时候，会以此为荣呢？为什么被执法者查处、被媒体监督的时候，他们依然能够振振有词：不就是吃个野味吗，何必上纲上线？

有很多人，一方面痛恨病毒，希望疫情马上过去，另一方面，对自己曾经吃过野味的行为，毫无愧疚之心。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他们既知道疫情和食用野生动物有关，却又认为疫情不是自己造成的，自己也是受害者。这种社会心理不解决，疫情之后，恐怕我们还是不会长记性。

这种心理，不仅在“野味产业”中存在，在很多方面，都能看到它的影子。当某一种责任空前扩大，扩大到几乎所有人都要为之担责的时候，责任就被架空，成了“任何人都没有责任”。听上去这很矛盾，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想不出这种心理该用什么命名，于是给它生造了一个：“扯帐篷腿陷阱”。

大家都在一个帐篷之下，帐篷有好几条绳子拴着。有人故意扯断了帐篷的一根绳子，帐篷就有被掀翻的可能。然而，帐篷有很多条“腿”，帐篷底下有很多人，谁管他呢！扯掉一条腿，帐篷也不一定翻掉；即便翻掉了，也是所有人受困，不是我一个人……

基于这种心理，大家对那个扯帐篷腿的人，不仅不监督、不反对，甚至鼓掌喝彩，乃至羡慕，更有甚者，自己也动手扯一扯……

帐篷一旦倒下，大家都成了受害者，包括那些扯腿的。然而，责任呢？分得清吗？谁第一个扯帐篷腿的？谁是最后一个？很难弄清楚。更严重的问题是，扯帐篷腿的人往往首当其冲受害，所以他可能成为最早的受助者，此时不仅没人追究他的责任，反倒因为人们的“同仇敌忾”（此时的“敌人”是病毒），博得不少同情——尤其是媒体上的同情。

疫情的多数受害者，都值得同情；但不可否认，也有的受害者，是在“助纣为虐”。除了乱吃穿山甲、果子狸的，那些自己有感染风险，却无视防控部门警告、四处串门，导致整个家族被病毒“一锅端”的患者，不也如此吗？

疫情造成的失序，可能会让这些问题被掩盖。但从社会治理的角度来看，这样的错误，需要有明确的责任承担者，甚至要形成法律上的震慑力，才能避免类似情况再度发生。